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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记念高莺莺君

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总会在某些时候被人改写,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看到的文章也标着转载,这就不知道原文到底出于哪里了。所以没有标明出处,如果冒犯您的版权,请来信指正。

记念高莺莺君

     公元2002年三月三月十五日,少女高莺莺带着满身伤痕伏尸于湖北襄樊所属的老河口市,时至今日,我们才能见诸于网络.很难想象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居然被捂盖了四年之久!直到2006年才因为有杂志传媒报道才公诸天下……这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于我实在无以可忍,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我期翼能引起更多关注。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孙志刚、胡新宇、刘运芳、吴雯雯、黄静、高莺莺……这些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过劳死是一种美德)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五日也已有四年了,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这些个被害的青年之中,孙志刚是大学生。大学生者,中国的希望也,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却想不到他在这个收容制度的棍棒面前不幸而妖折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他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同学,是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他的死,终结了罪恶的收容制度,九泉之下也算有所慰安了。而高莺莺呢,她的死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她的姓名为我所见,是在前些日子偶尔上网中看到的。我震惊于整个襄樊市权贵的能耐……“人民供养的公安武警成了恶棍看家护院的家丁,枪杆子在为恶棍索取国人女儿的贞操和生命保驾护航。整个地区的国家机器和信息系统为掩盖恶棍的罪恶最高效率地运转起来。 110报警电话因权贵正在犯罪失听;警察因恶棍利益而公然庇护;武警和公安联手攻击痛失女儿正在寻求正义的高家亲属,并抢走证明恶棍罪行的尸首;警察疯狂制造伪证并对高莺莺造谣中伤……”
     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有残到这地步。看着微笑着的高莺莺君的相片,怎么会让人相信她会是坠楼自杀呢?  根据报道,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奸杀,因为胸脯上还有咬碎的肉的痕迹!还有内裤里面的精斑!
      惨象,使我目不忍视了,我不想再往下看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当这些青年壮烈牺牲于“和谐社会” 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当地政府的政绩,不断增长的GDB(应为GDP,[BLT]FQX注),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很难引起肉食者的反思。缺失监督的权力如若得不到有效的制衡,和谐社会表象繁华的必定是血污喷涌。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反抗的倔康木捎啊?   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襄樊地方权贵竟会有这样严密组织之凶残,一是当今社会污泥之下,竟还有如此轰轰烈烈反抗之忠烈女流。中国有救,只是任重而道远矣。我欲含泪拍掌,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权贵阴谋秘计,宁为玉碎,不做瓦全,中华民族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高莺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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