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由

在这届萨哈洛夫奖的颁奖典礼上,我透过网络直播注意到,很多外国人胸前都挂着一个写着“自由”的徽章,汉字,因为本届的获奖者,胡佳,目前还被囚禁在监狱里。
我想,如果不是有翻译事先告知,他们一定不知道这两个方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但即使认识,我们又能说我们对自由有多少认知呢?

原本我一直都在构思一篇题为《自由主义者的困惑》的文章,然而到今天,我以《说自由》这样一个更为宽泛的概念作为题目,并不意味着困惑的解除,仅仅意味着我会对更多相关的话题进行讨论。
你应该预见到,如果想要继续阅读下去,你就必须做好趟一趟浑水的决心。
也许写完后回头一看,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首先还是从自由主义者开始。
中国的自由主义者,也就是宣称追求民主自由的普世价值的那一批人,以我所接触到的范围来看,他们是作家、活动家、Blogger……总而言之,在社会上应该是中产阶级。
经常说中国是M型社会,中产阶级数量并不多。于是这数量占劣势的中产阶级不得不打上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民族资产阶级“两面性”相似的烙印。一方面反抗既得利益集团和统治阶级,另一方面也在社会改革中获取了一定利益,恐惧彻底的革命可能带来的利益损失。因此,中产阶级并没有革命的决心,由中产阶级发起的革命反而可以怀疑是利用无产阶级。
这里不带任何感情的谈论中产阶级,使用的是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并没考虑道德情操的作用。马克思主义的名声并不好,除了目前的中国还声称自己是马克思主义的接班人,几乎没什么正面的例子可以佐证。但是你看,我讨论的对象也正是被马克思主义浸淫了六十年的中国。

自由主义者力量弱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就是自由主义本身。
中国不像美国那样建国几百年以来都是以自由民主为己任的国家,所以如果说美国是全民的自由主义者,中国的自由主义者恐怕只是少数派。
即使是这样的少数派,他们还没办法团结到一起。因为团结,已经是一种不自由的状态。
美国的自由主义者是如何联合到一起的?自由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全面的概念,而不仅仅是某个具体的权利。不像是中国的自由主义者,他们会具体的提出“媒体自由”、“结社自由”等权利。自由主义者的要求是各种各样的,所以各奔东西。
另一方面,如果在中国要求如美国一样全面的自由,则会变得过于缥缈,反而争取不到任何利益。
相比之下,要那些集体主义者站方阵,一起挥舞语录,则要容易的多。

举个例子来说,这次零八宪章签名活动,有推友要找我的名字。我明确的公开说,不用找,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签名。不签名的原因有几个:不完全认同宪章,不赞同签名形式,个人安全考虑等。这些我都没有解释。值得高兴的是,没有一个推友因为我没有签名而指责我或是有任何负面的言论,我同样希望他们内心与口头上一样。因为一个自由主义者根本没有立场去要求别人,尤其是别人没有干涉你的自由的时候。
我甚至认为这场签名活动只能宣传不能号召,并且必须明确提醒签名者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

自由有没有限度?
这个问题犹如询问宇宙有没有边缘一样。如果有,边缘那边是什么?
马克思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无限制的自由。即使以美国的情况来看,他这句话也是对的。
在中国能说而美国不能说的话》一文中有这样一句:以劫机作为取笑的言论不受言论自由的保障,最高法院的解释是:“最大的言论自由也不保障任何人在戏院中有诳呼失火造成惊慌奔逃的自由。”
危害公共安全的言论本来就不应该受言论自由的保护,但是问题在于,如何界定什么样的言论是危害公共安全?通过模糊“危害公共安全”这样的概念,完全可以达到操纵言论自由的目的。
我和转载这篇文章的人讨论的时候就引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让台湾/西藏公投决定去留问题有没有危害公共安全?

其实说自由说到最后,我好像什么都没说。